第42章 道德难题

第四十二章 道德难题
  她本是想说，张子扬拿了自己的钱，却没有满足自己的好奇心，不成想说秃噜嘴了，扯到了小白脸。
  张子扬既然是小白脸，那她就是包养小白脸的富婆了。
  不愧是小辣椒啊！
  张子扬摸摸鼻子，为了缓解尴尬，便另起一个话头道:
  “汪静姝的家世对咱们办案没什么用，我告诉你她给我提供的情报吧！”
  他这么一说，许芳芳立马精神起来，她想知道的就是这个。
  “一共两个情报，第一个，黄玉林有个手下，叫钱二强，你应该知道吧？”
  张子扬不急不躁，似乎在提前稳许芳芳的情绪。
  “了解一点，他就是黄玉林的狗腿子！”
  许芳芳鄙视了一句，她看不上钱二强，甚至都没打算从他身上下手。
  在她的认识里，这种人最讨厌了，抓一把溜滑，简直属泥鳅的！
  往往，这种人也是最难严惩的，就算有天抓到了雷泰，他也只是雷泰的从犯黄玉林的手下，拗口点说叫从犯的从犯，基本不会受太大的惩罚。
  这种人，不是什么关键人物，许芳芳不懂张子扬提他干嘛。
  “对，他是狗腿子！
  可是，他也是魔鬼！
  你知道吗？他从山区拐骗了很多少女，逼迫她们出台。
  就现在，他的家里，就有不少少女被拘禁着！”
  张子扬严肃了很多，眼中寒光幽幽。
  “什么？他拐骗少女？现在还拘禁着？”
  许芳芳差点跳起来，“那咱们还等什么啊？去抓人啊！”
  她平素最痛恨欺负女人的男人了，这还是拐骗大案，不同寻常！
  说着话，她已经打着了火！
  “别急，你别急啊，他跑不了！”
  张子扬就知道会这样，连忙劝道。
  许芳芳一踩油门，开出老远，突然一踩刹车，嘎吱！车一个前倾又停下了。
  许芳芳怒目圆睁，用不能置信，不可原谅的眼神看着张子扬：
  “你！你昨天就知道了，为什么现在才说？
  你知不知道？
  你晚说一天，那些被抓的女孩就要受一天苦！
  你把她们当什么了？
  你计策的踏脚石吗？
  你想过她们没有？想过她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？
  知道她们多么渴望有人来救她们吗?
  张子扬，虽然你这个人有点散漫，有点不要脸，有点自大，还有点厚颜无耻，就算这样，我一直都认为你算一个合格的协警。
  可是，你怎么能这么做呢？
  已经知道了受害人在受苦，却不去救人，你想干嘛？你是人吗？”
  许芳芳义愤填膺，各种人身攻击的话语如滔滔江水一般喷薄而出，情绪之激动，精神之亢奋，把张子扬吓了一跳。
  可仔细听听，却知道，这是许芳芳同情心爆发，是一个正义的刑警应该有的情绪。
  张子扬张了张嘴，想解释，半天才叹了一口气。
  他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，只是，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啊！
  “说话啊！
  你聋了吗？
  为什么要置受害人于不顾？”
  许芳芳拳头都握紧了，张子扬一个回答不对，很可能就要挨上一拳。
  “为了保护我的线人！”
  张子扬平淡道。
  做事情，甚至任何事情，有时就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道德难题。
  不说办案这种大事，就是养个宠物也一样会。
  比如养猫养狗，猫狗一旦成年，就会有一个道德难题拦在人的面前，那就是要不要给猫狗做绝育。
  诚然，大部分人都给自己的宠物做了，可仔细想想，难免会觉得残忍。
  猫啊，狗啊，它们虽然只是动物，可它们也只有这一辈子啊，而且寿命比人类还要短。
  这样有限的生命，连交配，生育这种事情都没有享受过，这样的猫生，狗生，真的没有遗憾吗？
  可若要不给它们做绝育，那必然猫狗泛滥成灾，人类无法应对。
  放在当前的这件事上，张子扬也不能拿汪静姝冒险！
  “这和你的线人有什么关系？”
  在愤怒状态，许芳芳的智商都降低了很多，根本没有细想。
  在她心里，受害人最大，警察就是要保护人民，有人正在受到侵害，还不能保护，那算什么警察？
  “芳芳姐，你想想，我刚和汪静姝出去喝了一杯咖啡，一回来就抓了钱二强，救出了他拘禁的少女。
  这不等于告诉所有人，汪静姝告诉了我这件事？
  如此一来，雷泰怎么会放过她？”
  张子扬解释道，他自己其实已经在尽可能的加速了，但是，还是不能不顾及汪静姝的生命安全啊！
  “为了她一个人，让好多少女受罪，这合适吗？”
  许芳芳还是不服。
  尤其，她对汪静姝没什么好感，更加觉得救被拐骗的少女比较重要。
  这里涉及到了一个很重大的哲学问题，那就是，能不能为了一群人，舍弃一个人。
  在文明社会里，这种行为是不可以的。
  因为如果这种逻辑成立，那就代表多数人可以侵害少数人。
  这是不对的，文明不能做这样的选择。
  文明的最重要标志应该是法治，不是法制！
  “对！她是一个人，可是，我已经答应她了，绝不危害她的生命安全。
  我不能因为她是一个陪酒女，就说话不算话！
  每一个生命都不可辜负，陪酒女的也是一样。
  再说，你想过没有，如果她不告诉我，我们连被拐骗少女的消息都不会知道！
  我们不能刚从人家那里得到了帮助，转身就卖了人家，这样，以后谁还敢给咱们警察做事？”
  张子扬苦口婆心，算是把话说透了！
  许芳芳想了又想，总算平静了许多，感叹道：
  “所以，你先让我们抓一批小混混，从这些小混混嘴里套话，揉乱雷泰的视线，就是为了隐藏汪静姝！
  行！用心良苦！
  不过，咱们什么时候行动？能不能快点？”
  能不能快点？
  张子扬沉默了好一会，他想过好多次了，得打乱雷泰集团的军心，然后才足够安全，不过，提前做一些部署，倒也可以。
  “要不这样吧？你先带几个人潜伏在钱二强家附近，把情况摸清楚！
  毕竟，如果我们贸然抓人，万一钱二强在其他地方还藏着受害者呢，他要是死不开口，那不糟糕了？
  汪静姝知道的，也只是个大概的情况。
  你把天罗地网布好，最多两天，就可以收网了！”
  张子扬给了个期限，许芳芳一想也是，钱二强既然能干这种大案，说不定真的还有其他藏人的地方，先打听清楚了，才稳妥！
  再一想，这次抓捕，肯定会引起轰动，张子扬放着这大好的功劳，让自己去做，还真挺仗义的，嗯……那一千块就不让他还了！
  “那行，我这就……
  不对，你说你从汪静姝那里得到了两个情报，另一个呢？”
  许芳芳正要行动，突然想起张子扬还没说完呢，她光顾着激动了，差点忘了。
  “另一个情报说的是孙丽鹏的下落！”
  张子扬脸上更严肃了，孙丽鹏也是够惨的！
  “他在什么地方？”
  许芳芳更加急切。
  这两个消息实在一个比一个劲爆，钱二强的犯罪算是一个意外，孙丽鹏的下落，则是这件案子的重心所在。